木巳暮

BE写手 专业发刀 全文虐

沈皇后

沈珍珠在李俶大婚前选择陪林致下江南,其实也有点逃走的意思在。虽然这么做对紫宣有点不厚道,可是她一想到要亲眼见着曾经的夫君再娶正妻,饶了她吧。

 

就一年,一年以后她就回家。

 

出门时遇到了紫宣,她也有点意外,毕竟紫宣走时情绪不算太好,没想到这么快便消气了,也好,这下孩子们也有人照顾了。

 

她沈珍珠一直为王府上下操持,如今几乎头一回顺从自己的心意,照顾自己的情绪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不再管紫宣究竟如何同独孤靖瑶相处。一切都等一年以后回来再说吧。

 

此次回吴兴,是她嫁给李俶十年里第一次回娘家,在马车走在吴兴官道上时,她心情难以平静,手紧紧握着林致的手,音色十分雀跃。

 

“林致,你看,我们总算是回来了。”

 

林致虽然痛失爱人,但此情此景也难叫她伤怀,也高兴道:“是啊,不知父母如何。”

 

二人进了吴兴直奔太守府邸,沈珍珠拿的是广平王府的通牒,以王府管家的身份行事,这身份虽然在长安不显眼,却足够让吴兴官兵毕恭毕敬了。

 

“爹!娘!女儿回来了!”像当初的少女,沈珍珠一路快跑进了沈府。

 

“珍珠!”沈母被沈安搀扶着,一双老手向前探着。

 

“珍珠!早就得了殿下的消息说是儿要回来,可把你盼回来了!”说罢老泪纵横。

 

沈珍珠也红了眼眶,一头扎进沈母怀里,委屈地像个孩子,“女儿不孝,没能好好回来尽孝!”

 

沈易直也拥上来,把娘俩拥在怀里,哭得不能自已,沈家一家四口述说着思念,叫一旁的林致也悄悄抹泪。

 

哭够了,沈易直才松开,抹了一把脸,对林致尴尬道:“叫林致丫头见笑了。”

 

“伯父哪的话。”

 

情绪平静,进了屋,沈易直坐在沈珍珠身边,殷切问道:“珍珠啊,怎么回事,为什么前两年传消息来说你被安军俘虏?又说你已经....若不是当时战火连绵,我和你母亲就要北上去寻你了!”

 

沈珍珠忙握住沈易直的手,“父亲莫怪,珍珠被俘确有此事,当时殿下在战场,九死一生,杳无音讯,长安皇家南逃,路上我被安二哥带走了,幸而殿下活着回来,派手下风生衣来救,我并无大碍。”

 

“那怎么传回吴兴的消息是广平王妃殒身的消息?好在这消息传回来没几日殿下便送了信回来说你还活着,可你还活着怎么广平王妃死了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 

“说来话长,父亲,如今我已不是广平王妃,但父亲放心,殿下对我依旧很好,我这次回来还是拿着殿下的腰牌,一路畅通无阻,只是女儿不想当王妃,不想困在深宫罢了。”

 

沈珍珠将自己如何落入安庆绪的魔爪,如何被风生衣救下,如何拒绝恢复王妃的身份都一一与沈易直说来,但刻意隐去了紫宣的存在。

 

回了吴兴,林致和沈珍珠在沈家住了小两月,每天吴家变着花得做好吃的,把两个姐妹养胖了一圈,互相打趣青春不再,人老珠黄。

 

这日林致从城外采药归来,把篓子递给下人,神色担忧对沈珍珠说道:“珍珠,我看外面好多无家可归的孩子,于心实在不忍,这战争让多少孩子流离失所,就算我没有过孩子,看着也实在心疼。”

 

沈珍珠也皱着眉头,一边绣花,一边道:“不瞒你说,我早有开了堂子,收留孤儿的想法,只是前些年王府事物多,一直耽搁,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闲,不如我们就把它开起来,你看病,我教书,再雇些寡妇照料起居怎么样?”

 

“这倒是个好主意!”林致眉头舒展了些,但思索片刻又拧起,“可开堂子需要不少钱,伯父两袖清风,我也没多少钱,这资金从哪来?”

 

沈珍珠粲然一笑,“这你不用担心,我最不缺的就是钱。”

 

早在沈珍珠动身之前,李俶便给了沈珍珠不少银子,都是现银,又吩咐广布大唐的王府探子每隔一个月就悄悄给沈珍珠一笔钱,数目也不少,李俶当然不会让沈珍珠受委屈,这一路上没有碰到官兵,叛军,山匪,都是李俶在明处暗处细细打点。

 

说干就干,姐妹二人让沈安出面——女人家说到底不怎么方便——四处奔走,找匠人,请婆子,慢慢将这堂子开了起来。

 

堂子很大,前前后后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收留了上百个孤儿,雇了三十多个寡妇,还雇了五个厨子,除沈珍珠外,还请了两个秀才做教书先生,林致则请了长孙先生回来帮忙。

 

孤儿有男有女,女孩子多点,战争中,首先被遗弃的是女孩,男孩子总是在家中更宝贝点。

 

沈珍珠依旧化名高月明,打着楚王府——前两日她得知李俶被封亲王了——的旗号开着堂子。因着忌惮李俶,倒是没人找堂子的麻烦,一切都很顺利。

 

安稳忙碌的生活让沈珍珠放松了警惕,她常见王府暗探在她身周出现,想着朝堂阴诡,李俶比她更需要这些力量,于是就打发他们回了李俶身边。

 

这一大发,那边虎视眈眈的安庆绪立刻得了消息,暗探走了不出七日,沈珍珠就叫安庆绪掳去邺城。

 

沈珍珠时隔多年再见安庆绪,心里五味杂陈,一方面感怀逝去的年少情谊,一方面心寒安庆绪的变化。安庆绪杀人如麻,用燕宫侍女的命要挟她穿上嫁衣成为为大燕皇后。她为了那些无辜者的命只得答应,身穿红衣款款而来时,她心里却忍不住回忆起了少女时的沈珍珠初入广平王府的希冀,时过境迁,短短十载,令人唏嘘。

 

和安庆绪的对话中,她才得知李俶已经被封了太子,不日便要举行册封大典,独孤靖瑶如今是太子妃。现下他们夫妇二人已经兵临邺城,准备杀入安庆绪的老巢。

 

怪不得安庆绪如此癫狂,原来是早知自己气数将尽,不管不顾了。

 

她知道仗一旦开打,必会死伤无数,况且独孤靖瑶她见过,不过是个小女孩,她不愿让李俶和独孤靖瑶冒险,于是她劝说安庆绪归唐。

 

没想到安庆绪还没答应,自己先被严明救出来了。

 

看见李俶时,沈珍珠有一瞬间的欣喜,毕竟他是自己孩子的父亲,就算从头到尾都他们两人之间都没有爱情这回事,但长久的相伴,亲情也十分浓厚。

 

这欣喜只持续了一瞬,就被独孤靖瑶打破。

 

“李俶,这不是高月明吗?”

 

沈珍珠暗暗咬舌,竟然把这茬忘了,独孤靖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。

 

“你不愿束缚她就束缚我是吗?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是吗?李俶,你未免太不厚道了些!未免太卑鄙了些!”

 

眼看着独孤靖瑶情绪失控,她知道如今独孤靖瑶才是太子妃,李俶的正妻,更是一军主帅,他们二人万不可生了嫌隙。

 

 

沈珍珠赶忙替李俶解释:“王妃莫气!”

 

独孤靖瑶性子爆,没等她说什么就跑出了门。

 

起初李俶还一脸不耐,不想管的样子,气得她直跺脚:“李俶!我看你是糊涂!她不仅是将军,还是你的正妻,你让她大晚上一个人出去,是想毁了她名声吗?还不快去追!”

 

目送李俶出门的沈珍珠在营帐里休息了片刻,和严明说了会话。严明还是一口一个娘娘,沈珍珠叮嘱他万不可在其他人面前再提自己,如今她只是高月明,充其量是个管家,不是什么娘娘。

 

严明行礼应下。

 

她没有问严明具体的作战计划,但严明出现在燕宫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,既然严明能将她带出来,说明早有准备,李俶刚才的反应说明事先他并不知道自己也在燕宫里,那么这些准备的东西就不可能是给她用的。

 

除了她,只有一个人值得严明深夜潜入燕宫——安庆绪。

 

思及此,沈珍珠明白了,李俶不打算留安庆绪的命。

 

得了,既然如此,她也不必再留,留在这里是个牵挂,会让李俶分心,更何况她也不忍看着安庆绪就这么被杀了,于是给严明留了口信,连夜赶回了吴兴。

 

回到吴兴,第一时间就是回太守府报平安。

 

但世事无常,她的母亲竟然因为她的再一次失踪急火攻心,撒手人寰。

 

她握着母亲冰凉的手泣不成声,心中后悔不曾好好承欢膝下,净叫母亲为她担忧,劳心伤神,竟然让母亲连自己的外孙都不曾见一面。

 

“母亲!女儿不孝!!”沈珍珠靠在林致怀里,哭成泪人,一度昏厥。

 

沈母一死,沈易直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,沈珍珠于是将堂子的事情交与林致,自己专心为沈母操持后事,侍奉起沈易直。

 

临近年关时,长安传来了李俶入主东宫,改名为李豫的事。

 

她突然想给紫宣写一封信,离家一年有余,不知紫宣和孩子们怎么样了。

 

 

三两封信皆如石沉大海,杳无音讯,但沈珍珠并未多想,也许是紫宣有事回了天上,李豫身为太子忙地抽不开身回信罢了,反正自己还能时常看见东宫的暗探,这就说明家里无事。

 

又过了一年半年有余,沈易直的身子已经被她照料得精神气大好,她去堂子里安顿了许多,打点好一切,准备动身回家。

 

“那你一路小心。”林致拉着沈珍珠的手,不放心地叮嘱。

 

“放心吧,有李豫在不会有事,他暗探遍布天下,护送我绰绰有余。”

 

 

沈珍珠坐上回家的马车还未半日,就叫一位许久未见的熟人拦了下来。

 

“风生衣?”沈珍珠掀开帘子看着一身白衣的风生衣,他之前常穿黑衣,或者银甲,这一身叫她着实不习惯。

 

“珍珠,你不能回去。”衣巳君拦着。

 

“为什么?”沈珍珠让车夫让开,挪了挪身子示意衣巳君上来说。

 

衣巳君也不客气,进了马车,“说来话长,长话短说,按照原本的命数,你早在五六年之前便该死于安庆绪之手,当时是我救的你,但一切因果不知怎么都算在了我师兄头上,如今你不该再出现在殿下和师兄眼前了,否则有可能干扰到殿下的帝王命,让我师兄受罚。”

 

沈珍珠眼珠颤了颤,无言,半天才道:“可是我的儿子不能没有娘亲啊。”

 

衣巳君坐端正了,道:“这个你放心,等到世子继承大统,你就能见到世子了,在那之前,你只能和世子书信联系,而且只有在殿下登基之后才能联系,并且不可叫殿下知道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沈珍珠身子一晃,倒不是吃惊适儿会登上皇帝位这件事,她相信李豫一定会选择李适,她吃惊的是居然要这么久,她的儿子岂不是很久才能见到母亲?

 

她喉头哽咽,忍不住掉了眼泪,“我可怜的孩子,可怜的孩子。”

 

衣巳君于心不忍,笨拙安慰:“你放心,师兄会照顾好世子小姐的,等师兄的事情忙完,他也会来看你。”

 

“紫宣在忙什么?”

 

“天上的事。”

 

彼时谁都不知道,紫宣后来竟会以身屠龙,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,那沈珍珠就算是乔装易容,冒着所有风险,也要去看紫宣一眼。

 

 

沈珍珠与衣巳君返回了吴兴,衣巳君表示愿意和我沈珍珠一起照料堂子里的孤儿,还可以教授他们一些防身的拳脚功夫。

 

至此,李豫在长安为天下百姓谋安定,沈珍珠在吴兴力所能及照料孩童,曾经的广平王夫妇用各自的力量发着光。

 

堂子里孩子多,孩子一多难免有矛盾,小孩又没有分寸,这不,五岁的小花哭着扑进沈珍珠怀里。

 

“高夫子,小多欺负我!”

 

沈珍珠仔细检查了小花的脸,发现她额头上鼓了个大包,青紫一片。过后询问才知是小多和小花为了一些小事吵了起来,小多是男孩子,个头大一些,伸手推了小花一把,竟然失手把人推倒了。

 

沈珍珠让林致先替小花治伤,然后把小多叫来,严厉地批评了小多,告诫他不可欺负弱小,要与人为善,这样才能成为像风叔叔一样的大侠。

 

没错,短短一年,衣巳君已经成为孩子们心中的英雄,在孩子们心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。

 

这样事情充斥着沈珍珠的日子,她像照料李适一般照料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。

 

 

衣巳君重回九重天时,还叮嘱她照顾好自己,等他的好消息。没想到此去一别,再回来时,沈珍珠听到的是紫宣神魂俱灭的消息。

 

她如五雷轰顶,一瞬间难以站立,眼前发黑,脑中晕眩,在她印象里,从未想过紫宣也会死这样的事,他不是神仙吗?不是战神吗?

 

”师兄为了保护殿下,舍弃了自己的仙身,如今魂魄不全,附身于殿下的太阿剑,还不知有没有意识,陛下不让我将此事告知殿下——现在也应该叫陛下了——只让他觉得师兄是回了九重天。”

 

李豫登基的消息在紫宣身死的事情面前轻如鸿毛,沈珍珠甚至分不出一丝意识来想一想李豫会不会难过,只沉浸在自己的绝望里。

 

“那他还能活吗?有没有法子让他活过来?”

 

衣巳君摇头,“除非使用禁术,聚魂灯,可我的修为根本不够,整个九重天,能帮师兄这样的上神龙身聚魂的,只有天帝陛下,而且还要消耗将近万年修为。”

 

沈珍珠并不知天帝与紫宣是怎样的一番交情,只觉得紫宣复活无望,陷入绝望。

 

其实衣巳君也并不确定天帝会不会救紫宣,那毕竟是禁术,而且要消耗那么多修为。

 

李豫一登基,沈珍珠总算能联系上李适,她做了一些棉衣寄了过去,特地做大了些,李适收到时,哭笑了下,他的母亲还是将棉衣做小了。

 

期间母子俩保守着这个秘密,后来信件叫升平撞破,就变成了三个人之间的秘密。

 

“哥哥,最近娘亲可有寄信来?”彼时升平十二岁,刚开始学习兵法,李豫为了她能学有所成,时常严厉督促,于是她越发想念沈珍珠,她的娘亲。

 

李适无奈叹道:“着急什么,距离上次娘亲寄信来才不足一月,这会咱们的回信怕是还在路上呢。”

 

升平怄气,“那还不是哥哥不愿用太子令加急,不然怎么会这么慢!”

 

“胡闹!”李适在升平脑袋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,“家书而已,用太子令就是哥哥滥用手中的权力,娘亲知道也不会开心的。”

 

“好了知道了。”升平揉揉脑袋,嘟囔,“迂腐。”

 

李适耳力极好,自然是听到了这句抱怨,虽然他年岁不大,但太子威严其实不小,普天之下也就他这个妹妹敢这么说他,还能怎么办,惯着呗,

 

李邈不算。李邈君子端方正直,从不说这种话。

 

 

 

过了几年,李豫后宫一直悬空,此时升平已经嫁了,李豫便想着从后宫之中选一位端庄贤淑的,把后位补上,也省的大臣三天两头叨叨。

 

没想到李适听说了这件事,直接闯了他的寝殿,跪在他脚下。

 

“父皇,儿臣娘亲还未过世,不过是失去了踪迹,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将后位给娘亲留着!”

 

李豫知道李适心里一直记挂着沈珍珠,但沈珍珠自从他登基以来便失去了踪迹,怎么找都找不到,此时恐怕已经归西。

 

“适儿。”李豫无力。

 

“父皇!父皇若执意立后,儿臣便卸了这太子之位!不当也罢!”

 

李豫大惊,李适向来自持,说话做事滴水不漏,何时这样豁出去过?也罢,就把后位给珍珠留着吧。

 

李适回了东宫,发现李邈在宫中等着。

 

“邈儿?”

 

李邈走上前,神色担忧道:“哥哥,我都听说了,哥哥怎能这样忤逆父皇?”

 

李邈与沈珍珠感情并不深,甚至不记得沈珍珠的样子,对于沈珍珠,他只从哥哥姐姐口中听说。

 

“邈儿放心。”李适揽过李邈的肩膀,“父皇绝不会把我怎么样的,否则爹爹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他。”

 

“哥哥!”李邈停下脚步,“注意言辞啊,怎能这样说父皇。”

 

“邈儿。”李适转身,正色道:“哥哥今日敢这样逼迫父皇,自然有哥哥的道理,娘亲走时你还小,不知娘亲在父皇心里是怎样的地位,如今哥哥很明白地告诉你,在父皇心里,最重要的人是爹爹,其次就是娘亲,我们这些儿女,还有独孤娘娘都在这之后,所以我为娘亲说话,父皇绝不会罚我。”

 

李邈虽不理解,但他相信李适的话,放下了心中不安。

 

 

 

沈珍珠在吴兴一直开着堂子,衣巳君也没有回天,一直帮着她。堂子规模已经很大了,沈珍珠一个人忙不过来,又雇了许多人,除了孤儿,她还收留失独老人。

 

李适接过李豫的活,暗中庇护着沈珍珠。

 

 

李邈过世时,沈珍珠哭红了眼,一个人在院子里给李邈烧纸钱。这孩子虽然和她待的时间不长,但到底是家里的孩子,她同样视如己出。

 

及至李豫过世,李适登基,沈珍珠才终于北上长安。

 

 

她的儿子已经成了九五至尊的帝王,她也老了,步伐蹒跚。

 

她拒绝了李适为她准备的太后之名,以皇帝乳娘高月明的身份住在了皇宫。李适没办法,给沈珍珠“追封”了太后。

 

 

沈珍珠的晚年很幸福,李适很孝顺,升平也经常入宫陪她说话,逗她开心。她的堂子正式由官府接管,由李适亲自选了负责人,用心经营着。

 

公元805年,太后沈珍珠被追封为太皇太后,上谥号睿真皇后。而李适乳母高月明究竟死于何时,再无人知晓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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